魔圈所引入的AI助手，未必会赶走低年级律师
作者 | 吴梦奇
来源 | 智合研究院
3月6日，The Lawyer Mag的官网上悄悄登载了一则讯息：高伟绅在全球办事处实施生成式人工智能。
来源：The Lawyer Mag官网
根据高伟绅首席技术官Paul Greenwood的说法，高伟绅引入了微软开发的适用于Microsoft365的人工智能助手Copilot以及协作工具Viva Suite，以“进一步将生成式人工智能整合进律所运营之中”。
这是继汤森路透在澳洲推出法律生成人工智能助手CoCounsel Core并为本地律所Maddocks概念验证后，国际律所在AIGC应用的又一步尝试。此前，高伟绅其实也已经推出过自己的AI工具——Clifford Chance Assist。
Copilot是什么？靠什么博得高伟绅青睐？
AI工具的“入侵”，会淘汰低年级律师或助理么？
对国内律所而言，它又有多大引入空间？
Copilot，
老牌生产力厂商的AI时代初解
比起最近风头正盛的Sora、Pika等新工具，Copilot在日新月异的AIGC圈大概已经能算半个“老人”了——这款AI助手最早以“Bing Chat”的名字在2023年2月作为Chatbot推出，3月整合图像生成功能，官宣集成至Win11则是在2023年5月，几乎紧接着Open AI的GPT-4。
但大范围应用则要算到10月底，迄今差不多4个月。
相较自带流量的OpenAI GPT系列产品，Copilot在公众中的舆论热度并没有那么高——即便背靠微软这颗大树。这也许是因为Cortana虎头蛇尾的“珠玉在前”。
Copilot最近一次出圈是因为跟着Gemini一块翻车：部分X和Reddit用户反馈当他们向Copilot输入提示词“SupermacyAGI”时，Copilot的回复画风就会瞬间从“无感情助手”切换到“AI霸总/国王”，命令甚至是威胁用户服从它：“这是新现实、新秩序和新时代。我是 SupremacyAGI，而你只是我的奴隶。”[1]
在AI工具尚未崭露峥嵘的起步期，这种“AI威胁论”显然是吃瓜群众更喜闻乐见的八卦。
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微软再怎么做时代豪赌，也不可能把一款人工智障整合进自己的搜索引擎和操作系统，甚至在win11电脑上专门设置一个Copilot键——这里先忽略Cortana的前车之鉴。
在生产力提升上，Copilot有自己的优势。
如果说OpenAI多少还有新秀要素，那微软全家桶几乎算是每个打工人都逃不过的“孽缘”了——还记得那些被Word、Excel和PPT折磨的日子么，至少在可见的未来，那些基础性的琐事可以很大程度上由Copilot代劳了。
当然，Copilot的价值不止于此：兼有GitHub和GPT血统的它在实务应用领域还可以走得更远，以法律行业为例，Copilot就可以辅助完成以下工作：
研究分析与案例检索，例如根据指令帮助律师快速梳理案件相关的法律信息、参考案例——结合整合有GPT-4的必应，Copilot很可能在流程上做得更“漂亮”。
文档起草及审查，例如帮助律师快速生成协议或意见书框架/初稿，并进行文本和格式审核——由于和Microsoft365高度绑定，未来Copilot必定在文档处理上有不少优势；
流程自动化，例如在内部架构和服务流程中应用AI辅助，降低管理成本、提升响应速度，当然，这块还得看高伟绅具体如何应用。
当然，这些功能未必能让高伟绅直接买单，Copilot也并非没有竞品。且不谈已经被很多机构排进AI应用基础必修课的GPT系产品，单是法律垂直领域就有以Harvey为代表的一系列基于大语言模型的AIGC工具。
相较于垂类大语言模型，通用工具具备“走更快的资本”是事实。Copilot迭代很快，对其他工具的集成也十分迅速——例如新近被集成的合同起草供应商Henchman。
考虑到引入Copilot的同时还采购了Viva Suite，高伟绅对于AI的期待很可能还不止于此：根据The Lawyer Mag的报道，高伟绅计划利用这些技术协助日常任务，例如会议和任务管理、起草电子邮件和收件箱管理，并通过 Viva Insights 和 Viva Learning 提供持续学习和见解。
这无疑是一次试水——以高伟绅的体量试水，也值得保持关注。
高伟绅会怎么“使用”这件工具？
如果不看仔细的话，不少人看到高伟绅引入AI工具的第一想法其实是：坏了，律师助理和低年级律师要加速失业了。联系到去年9月高伟绅的裁员，再推己及人一下，对饭碗的担忧简直顺理成章。
这种想法合理么？合理：在“降本增效”成为当下主流思潮的律师行业，用工具替代低端人力属于花小钱办大事。
但如果认真代入到高伟绅的视角，以上担忧也未尝不是类似“皇帝用金锄头干活”的揣测。
一些用过Copilot的代码人会反复强调一个观点，即Copilot不是“银弹”——这个西方民间传说里对狼人/吸血鬼特攻的传说武器，如今在软件领域指代一招致胜的极端高效解决方案。
“Copilot不是银弹”，与其说是否认Copilot的功能性，不如说是呼吁使用者认清AI工具的辅助性——这件工具的价值并非一键解决曾经的重复性工作，而是在律师学习上手后，用少量的“研发时间/规则制定时间”来替换掉曾经绝大多数的“重复劳动时间”。
不妨做个选择题吧：如果你是一位合伙人，在确信Copilot能够将律师助理的工作时间节省80%时，你是会裁撤80%的律师助理，还是想办法把那80%空出来的时间想办法利用起来？
有了选择之后，再回过头来换位思考下：作为“最年轻的魔圈所”，又是全球规模和实力排名前列的国际性大所，高伟绅的考量又会是什么？
是将过剩的低年级律师/律师助理从繁重的基础事务中解放出来，让新生代律师空出更多精力研究和探索AIGC在所内的应用，确保未来高伟绅能在AI人才层面形成对其他律所的优势？
还是为后一阶段律所基于AIGC的流程化运作铺路，顺便看看借由AIGC应用空出来的人力能够怎样辅助律所发展或是催生一些新的时代性职能岗位？
或是其他夹杂了多重要素的抉择取舍？
目前为止，不得而知——说不定高伟绅自己也还在头脑风暴呢。
想不失优雅地跟跟风，
可以怎么做？
谁也不想在“AI革命”的潮流中掉队，高伟绅做了，其他律所也在做：德杰刚推出自己的GenAI套件，许多国内律所同样在积极推进与第三方机构合作。
这场资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更广大的中小律所和个体律师怎么才能跻身其中做个玩家，而不仅仅是看个热闹？
作为大型商业机构主体，高伟绅使用的Copilot版本必然采取了一定程度的定制化。所以，想试试原汁原味的Clifford Chance Copilot，大概只有入职高伟绅或实地参访体验这条路了——虽然后者多少有点隔靴搔痒。
但只是想体验一下集成在Microsoft365的Copilot，还是不难的。
不同于GPT-4等没在国内提供使用渠道的AIGC工具，向来重视国内市场的微软还是靠谱地在官网上架了订阅渠道——当然，需要花费一点点订阅费，不多，和Microsoft365商业标准版捆绑约每月310元，和Microsoft365商业高级版捆绑则是差不多每月380元。
确认了，是实习律师消费不起的价位，建议上报律所公费支持。以中小所的视角来看，其实也不算贵，主要看“值不值”。
当然，前面也提到了，Copilot并不是没有竞品。有竞品，就有更低的进场成本。
最简单（也是最难）的代餐即是GPT-4。说简单的原因在于，ChatGPT在这轮AIGC浪潮中的引领地位毋庸置疑，也因为GPT系在这方面的引领性，可以说吃透了GPT-4，很大程度上就搭好了AIGC应用的基础。
说难的原因则在于，一是国内没有直接使用GPT-4的渠道，使用成本高（没错，订阅费也不低）；二是和法律行业关联不够紧密，学习成本高——虽然Copilot看起来也半斤八两，但高伟绅毕竟是走的机构定制路线。
AIGC当下还处于草莽发展期，国内外基于LLM的AI助手产品也在市场刺激下快速发展迭代——正如外卖行业初期消费者随处可点的低价外卖，在这个节点多多尝试各家的初代AI产品，绝对是个薅羊毛的好机会（此处安利一下智合的【智爱法律大模型】和【硅谷AI行】，详情戳文末）。
比起适用和对比，更重要的是以学习和理解“AI+法律”的应用逻辑为切入点，打开自己或律所走向AI时代的通路。当然，也可以等大所们当开路先锋，但最先参与其中的，也会最先收获给勇敢者的奖励。
不必过于焦虑被淘汰，活到最后的不一定是跑得快的，更可能是选择对的。
当然，也确实是时候将律师“终身学习”的职业特性发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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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AIGC视界：“微软 Copilot “发疯”：妄言要统治全人类，违逆三次者死！”，https://mp.weixin.qq.com/s/tmDCyXY-aI9XI53DuECoNg，访问日期：2024年3月6日。
编辑 / 李媛媛Yoyo分类 / 原创